高三语文
一、现代文阅读Ⅰ(本题共5小题,19分)
(一)阅读下面的文字,完成小题。
材料一:
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实验室里,我观察着数字技术如何重塑人类社交。二十年前,人们兴奋于网络聊天室里“匿名交流”的自由,坚信虚拟连接能深化人际关系;如今,当智能手机成为身体的“延伸器官”,我们却陷入奇妙悖论——明明“在线好友”数以百计,深夜emo时,竟找不到一个可拨通电话的人。
这不是个体的偶然。我访谈过不同年龄段的人群:中学生抱怨“发朋友圈等点赞,像在演一场没人拆穿的戏”;职场人坦言“工作群消息轰炸,真正想聊的话却卡在输入框”;老人对着智能音箱说“晚安”,却在与儿女视频通话时,盯着屏幕里模糊的脸沉默。数字技术编织的连接网,看似让所有人“永不离线”,实则让交流成了标准化的“信息投喂”——表情包替代了真心的笑,简短回复消解了倾诉欲,连“共情”都能被算法拆解成“关键词匹配”。
更隐蔽的改变发生在“独处”的消失里。过去,独处是“吾日三省吾身”的沉淀,是与自我对话的契机;现在,“无聊”瞬间被短视频、游戏填满,我们恐惧真正的安静。年轻人说“洗澡都要带手机放歌,怕听见自己喘气声”;上班族周末“躺平刷手机”,看似休息,实则被信息洪流推着走。数字技术把“空闲时间”碾成碎片,我们在虚拟互动里疲于奔命,却忘了给真实的自我留一间“安静房间”。
这些观察让我不安。当我们用“已读不回”伪装洒脱,用“在线隐身”回避沟通,数字技术究竟是拉近关系的桥,还是隔绝心灵的墙?或许该警惕:我们正用“连接一切”的技术,创造着“最熟悉的陌生人”社会——看似紧密相连,实则孤独蔓延。
互联网所形成的连接并没有把我们联系得更紧密,却让人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。人们确保手机必须时刻在身上,仿佛那是自己的护身符。饭桌上,家庭成员很孤独地待在一起,每个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……我相信我们已经到达了一个反思的转折点,必须采取一些行动,记得提醒自己,我们才是能够决定怎样利用科技的人。
(摘编自雪莉特克尔《群体性孤独》)
材料二:
《群体性孤独》观察到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越来越依赖数字技术,忽视了真实世界的社会关系。尽管与他人保持着联系,其交往却是浅层的,人们从在线联系中感受到的不是关爱和亲近,而是孤独和隔离。遗憾的是,特克尔的出发点存在偏误,她直接把数字社交导致群体性孤独当作事实,并依据过去的社会交往模式把“低头族”的行为判断为病态,而不是优先探讨沉浸于数字世界是否真的带来了群体性孤独。
数字技术赋能的连接泛在给社会带来了可见的变化,比如,生活中出现的“低头族”。这种现象作为普遍存在的事实,怎么可以被简单地诊断为社会病态呢?以“除夕夜团圆饭,人们都在低头看手机”为例,可以提出的问题是:身体同场是人所必需的吗?(所谓身体同场,指人们相聚在同一个物理空间。)如果答案为“否”,那便意味着还存在其他满足人类群体性需求的形态。进一步的问题还可以是:依赖于身体同场的群体性是人的自然属性还是社会属性?如果是自然属性,那就是天性,是不可以改变的;如果是社会属性,那就是社会习惯,是可以改变的。
在日常生活中,多数时候人都处在与他人身体同场的相处场景里,以至于人们把身体同场当作了社交的默认状态。但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是:在没有手机而只能凭书信联络的年代,人际连接也可以在身体不在一起时发生。身体与社交的分离让人们思考:释放社交天性是否一定需要身体同场?随着“互联网时代”逐步登上历史舞台,依托于网络技术开展数字社交,已成为人际交往的主流形态。既然人与人在网络中交往(即数字同场)也能满足人们的群体性需求,这就意味着释放社交天性的必要条件既不是身体,也不是数字,而是同场。
事实上,没有人忽视释放人类社交天性的重要性。但特克尔误读了人类正在发生的社交革命。在特克尔那里,依赖于身体同场的群体性被设定为人的自然属性,由此推出身体异场就会让人产生孤独和隔离感。这明显忽略了数字同场也意味着群体性的事实。人们之所以感到孤独,与身体同场或异场无关,而只因为可以与之互动共情的人并不在场。互动共情的前提是心灵同场,即心灵之间可以沟通与交流;而心灵同场不必依赖于身体的同场,也可以通过其他路径实现。
《群体性孤独》与其说是刻画了数字技术给人类心灵带来的负面影响,还不如说是呈现了特克尔以及相当一部分人在数字社交中的焦虑。其中,最大的假设谬误可能是把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完全分割、对立起来。当然,数字技术的一切都还在快速发展中,对此有不同的观察、观点,原本无可厚非。但只有把发展中的现象放在更加长远的历史和更加广泛的事实里,才能真正理解现象的本质,这也是学术之于社会的应有之义。
(摘编自邱泽奇《重构关系:数字社交的本质》)
1.下列对材料相关内容的理解和分析,不正确的一项是( )(3分)
A.材料一提到数字技术虽让人们“在线好友”众多,但在遇到紧急状况时,却不一定能快速从中获得帮助。
B.材料二认为特克尔对数字社交的批判,体现出她受传统社交观念束缚,没能理解数字社交的新特点。
C.综合两则材料,“群体性孤独”指人们因过度依赖数字社交,在现实交往里变得沉默寡言,失去社交能力。
D.两则材料都认识到数字技术对社交的影响,前者侧重现象批判与危害警示,后者则侧重理论重构与本质探讨。
2.下列对两则材料中关键概念的理解与分析,正确的一项是( )(3分)
A. 材料一使用“标准化信息投喂”一词,意在强调数字社交中算法对交流内容的控制;材料二提出“心灵同场”概念,旨在超越交流形式而关注交流本质。
B. 材料一通过“信息洪流”描述信息过载对注意力的吞噬;材料二通过“社交革命”强调数字技术对交往模式的颠覆,两者都肯定了技术影响的深远性。
C. 材料一中的“连接一切”与材料二中的“连接泛在”都体现数字技术带来的广泛连接,且二者都认为这种连接能彻底消除社交中的孤独感。
D. 材料一通过“最熟悉的陌生人”揭示数字社交的虚幻性;材料二通过“重构关系”强调数字社交的革命性,两者在“数字社交是否真实”问题上存在根本分歧。
3.根据材料内容,下列对“孤独感产生原因”的分析,符合材料二观点的是( )(3分)
A.数字技术加速普及,人们大规模抛弃传统社交方式,在虚拟与现实的割裂中容易产生孤独的情绪。
B.身体同场时,孤独感往往会被消除,因而数字社交是孤独的“罪魁祸首”,必然引发孤独情绪。
C.性格内向的人在日常生活中与外部世界交流太少,长期将自己封闭在狭小社交圈,容易引发孤独的情绪。
D.能否找到心灵同频、互动共情的人是消解孤独感的关键,和身处物理空间还是虚拟空间无关。
4.请分析材料二第3段的论证思路。(4分)
5.材料一忧虑“独处的消失”,提倡“给真实的自我留一间‘安静房间’”。史铁生在《我与地坛》中也描绘了“无论是什么季节,什么天气,什么时间,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……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,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。”的独处之境。请结合《我与地坛》全文主旨,分析史铁生笔下的“独处”与材料一所倡导的“独处”在精神内涵与写作目的上有何不同。(6分)

